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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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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

萬貞兒就一直拿著她的刺繡看著,也不說話,薛浸衣剛才便看見了她的繡樣,正是一副幼子戲水圖。

“貴妃娘娘,節哀。”薛浸衣沈默半晌她也就只能這麽安慰她一句。

萬貞兒終於是放下了刺繡,她勉強的笑了笑,道:“阿巹啊!你這一回來怎麽就和我說這些,真是的。”

她一邊笑著一邊抹去自己的眼淚,看起來十分哀傷。

薛浸衣輕聲嘆了口氣,她說:“貴妃娘娘,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陛下一個人坐擁萬裏江山,沒有你在他身邊,他不會開心的。”

“我知道。”萬貞兒點點頭,她緩緩說道,“其實你說的事情陛下也不是沒有和我說過,只是我過於傷感了,陛下說的話我都聽不進去。你這次會先來看我,一定是陛下和你說了什麽吧?”

“非也。”

萬貞兒微微驚訝片刻,她道:“怎麽?你先來我這裏不怕太後……”

薛浸衣打斷她,語重心長道:“貴妃娘娘,正是太後娘娘讓我來的,也是她告訴我這一切,讓我好好看顧你。”

這倒是讓萬貞兒驚訝到了,她疑惑道:“太後娘娘,真的這麽說了?她不是一向都是很討厭我的嗎?”

這倒也是沒有錯,萬貞兒要是一下就相信了,那才有鬼。

薛浸衣微微搖頭,她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盒茶葉,親自開始煮茶,邊弄邊說道:“貴妃娘娘,太後並非是很討厭你,作為一個母親,一個帝王的母親,她定是希望在她的孩子心中家國第一,但你在陛下心裏的重要程度著實超過她的預期,所以她只是在擔憂,並非是什麽討厭你。

作為一個太後,她要護著天下百姓,也要為陛下擔憂,而你為了陛下幾乎是付出了一切,她怎會討厭你?”

還有些話薛浸衣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關於萬貞兒孩子的。

太後確實是不希望太子是從萬貞兒的肚子生出來,不過並非是其他原因,而是因為如今的萬氏在除去太後的金檀周家之外,也算是權傾朝野了。

不過這從不代表著萬貞兒的孩子太後會不喜歡。

“這什麽茶?怎麽這麽香?”薛浸衣煮茶煮著煮著就覺得不對勁,她在青藤司喝過的茶都是朱見深賜的雨前龍井或者是大紅袍,這些便是這皇宮裏最為昂貴的茶葉了。

可萬貞兒宮裏的卻是她從未喝到過的,她側頭看向萬貞兒,問:“東安瓜片?”

萬貞兒點點頭,說:“這東安瓜片每一年宮中就進貢了六兩,陛下有一兩,我和皇後各一兩,太後那裏也有一兩。”

“那還有二兩呢?”薛浸衣毫不客氣的問。

萬貞兒還沒有看出薛浸衣有些情緒,她直接說了,她道:“柏宸妃有一兩,主要是給太子的。還有就是……錦衣衛宋此期大人有一兩。”

“所以,陛下當年說有什麽好茶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我,是唬我的了?”薛浸衣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因為無語還是氣憤。

萬貞兒:原來這才是你問這東安瓜片的原因。

薛浸衣倒了兩杯茶,她一邊倒一邊說:“太過分了,太欺負人了!”

“愛妃!”朱見深這個時候也進來了,只不過他一進來看見的不是一向溫婉大氣迎接他的萬貞兒,而是渾身怨氣沖天的薛浸衣。

“哎!”朱見深被薛浸衣的眼神嚇了一跳,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他餓的時候搶了薛浸衣的柿餅,結果被薛浸衣按在冷宮的地板上胖揍的感覺。不過他自己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已經是皇帝了,薛浸衣也不會再胖揍自己了,那還怕什麽?

朱見深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他問:“瞪著朕幹什麽?”

“微臣哪裏敢?”薛浸衣陰陽怪氣道,“微臣青藤司薛浸衣,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她立刻便跪下了,萬貞兒也跟著她行禮,朱見深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手扶起一個,他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萬貞兒握著朱見深的手,仿佛是想說些什麽,薛浸衣就不一樣了,她輕飄飄的甩開朱見深的手,道:“陛下還是要和微臣拉開距離,未免惹上其他的閑言碎語。”

“嗯?”朱見深被薛浸衣這態度搞得莫名其妙,他看向萬貞兒,萬貞兒都沒有忍住,直接捂住嘴偷偷笑著。

關鍵是薛浸衣還往旁邊站了一步,勢必是真的要和朱見深拉開距離了。

“這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周知許,別耍小脾氣啊!快說!”朱見深一屁股坐下,裝作沒好氣道。

薛浸衣翻了個白眼,繼續陰陽怪氣道:“陛下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您是一國之君,微臣不過是一介莽……一介臣子罷了,哪裏敢耍小脾氣!”

“呵呵!”萬貞兒終於看朱見深被薛浸衣氣得不行了,她這才開口道,“陛下,薛司首這是在怨你沒有履行承諾呢!”

“什麽承諾?”朱見深轉手便碰著了那杯還冒著熱氣的東安瓜片,他倒也是了解薛浸衣,當時便有些心虛了。

薛浸衣又翻了個白眼,她有些像是耍小脾氣似的扭過頭。

朱見深輕聲咳了咳,他勉勉強強的笑道:“阿許啊!這件事情是表哥不對,但是,你這些年不是沒有在嗎?”

“沒有在?我在的時候我的好表哥你也沒有見給我啊!”薛浸衣嘀嘀咕咕道,“我喝東安瓜片的時候都還是先帝在的時候給的,你怎麽這麽欺負人。”

朱見深:怎麽有了種要像小時候一樣被胖揍的感覺。

“啪!”朱見深拍了一下桌子,他起身道,“這樣,朕做主了,今年的東安瓜片就全部給你一個人了。”

“別!”薛浸衣當即拒絕道,“您這是想要捧殺我啊!先拋開你和貴妃娘娘,再不算太後娘娘,那柏宸妃和太子殿下那裏怎麽交代?皇後娘娘和宋邶那裏如何交代?”

朱見深倒是笑了,他道:“皇後那裏一向對茶不感興趣,朕只是為了體面才給她,就像你所說的,朕、貴妃還有太後都願意給你,至於宋此期,”朱見深露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表情,他道,“周知許,你明明也知道他對你的心思,你喜歡的,他怕是巴不得捧到你的面前來討你歡心,怎麽會和你爭?”

“啊?”

“啊!”

薛浸衣和萬貞兒同時驚呼出聲,尤其是薛浸衣,她脫口而出道:“表哥,你知道些什麽?”

“朕知道的可多了,你和宋邶那點兒事朕都猜到了不少,你必定是對人家口出狂言了,所以人家才會那般的委屈!”朱見深突然開始義正言辭的指責薛浸衣。

薛浸衣冷笑兩聲,她的臉抽了抽,她被震驚到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而萬貞兒則是不怎麽高興的,她和皇後一族關系不怎麽好,提起宋邶自然算不上高興。

不過她是知道太後是很不喜歡宋家人的,尤其是這個在薛浸衣離京之後便占據了整個京都權勢巔峰的錦衣衛,還是王綺的兒子。

她終於是問了出來,她說:“陛下,這宋邶可是王綺的兒子,他定是知道太後……又怎麽會和阿巹……”

“什麽叫和我?娘娘,你別亂想啊!他並非對我一往情深,我也不是那麽討厭他的!哎呦!我在說什麽!”薛浸衣說著說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朱見深和萬貞兒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萬貞兒打趣她道:“阿巹,別這麽激動,我也並非是再說你那小郎君不好。”

薛浸衣楞了一下,她下意識道:“那你再說什麽?”

她眨了眨眼睛立刻反駁道:“娘娘!他不是我的什麽小郎君。”

“好好好,知道了!”萬貞兒笑道。

薛浸衣的嘴角又抽了,她今天自從進宮,這嘴角就沒有歇息過。

朱見深看戲看夠了便開口,語重心長道:“貴妃並非是其他意思,她是要你小心一些,母後對宋家人的態度你也知道,不論你是和宋邶有什麽樣的關系,只要你們走近,她就必然要找你的麻煩。”

這句話倒是說的不錯。

“知道了,”薛浸衣有氣無力道,“既然陛下來了,那我就回去了。”

“今天晚上的晚宴別忘了,”朱見深還特地側身給萬貞兒說,“母後說,阿許這麽多年才回來,今日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給她接風洗塵。”

萬貞兒點點頭,她想起來什麽說:“陛下,你可要履行承諾,把今年的東安瓜片給阿巹才好。”

“那是自然。”朱見深看薛浸衣的時候才發現他和萬貞兒說話的間隙,薛浸衣就已經走出門了,他作為一個一國之君也只好朝著門邊喊道,“朕讓汪直給你把茶葉送過去。”

“知道了!”薛浸衣清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朱見深輕輕嘆了口氣,道:“這孩子,真的是!”

“陛下,喝茶……”

薛浸衣快步走到宮門口,如她所料,宋邶果然是沒有離開,就站在宮門口,就像是專門等她一樣。

薛浸衣嘆了口氣,她現在是終於明白為什麽宋邶和她在長廊相遇的時候會那麽討人嫌的陰陽怪氣了。原來是是幹了這麽一件虧心事!

“宋此期!”宋邶看著薛浸衣快步走過來,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整個人身上都冒著怒氣,他心中莫名的冒出些歡喜來。

宋邶上前一步向薛浸衣行禮道:“下官見過薛司首!”

“宋邶,你夠狠啊!”薛浸衣忽略他的陰陽怪氣,直接湊近他,低聲道,“你居然敢到陛下面前去說這些事情。”

“薛司首也知道我並非是在胡說八道啊!”薛浸衣一怔,宋邶也故意壓低聲音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沒有一個字是造假的,當時冷華也在,你大可以去問問他。”

薛浸衣一時語塞,她咬咬牙,正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轉身一看,正是柏峙的姐姐——柏宸妃。

她還牽著一個孩子,看起來胖嘟嘟的,很小,甚至都只能牽著自己母親的手走路。

柏峙也在他們身後,一臉慈愛的看著那個孩子。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宸妃娘娘。”

薛浸衣和宋邶齊齊行禮,柏峙看著這兩人連動作都一樣,他低聲笑道:“娘娘,我說過的,薛司首和宋大人關系很好的。”

薛浸衣和宋邶擡眼瞪他一眼,不過柏宸妃卻笑了,她溫婉道:“柏峙比較淘氣,給薛司首和宋大人徒增麻煩了,還請兩位恕罪。”

“無事。”宋邶冷淡道,他完全已經沒有了剛剛和薛浸衣插科打諢的痞氣。

薛浸衣也搖搖頭,因為柏宸妃確實如同當年一樣的溫婉善良,即便是薛浸衣也在她面前發不出脾氣。

柏宸妃也禮貌性的回禮,隨後她牽過太子,輕聲對他說道:“太子,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父皇經常跟你提起的阿許姑姑了,去吧!去姑姑那裏。”

說起太子,他是在薛浸衣離京之後才出生的,薛浸衣確實是沒有見過他。不過這孩子看起來胖乎乎的很可愛,雖然才三歲,但卻也是聰明的很,一直往她這邊跌跌撞撞的跑,嘴裏還不停叫薛浸衣姑姑。

薛浸衣怕他摔倒,便在他晃晃悠悠沖過來的時候接住了他,一把把他扶著,但她沒有抱他。

“姑姑!姑姑!”

“殿下,”薛浸衣輕聲給他講道理,說,“不可以叫微臣姑姑的,你是太子殿下,我是你的臣子。”

太子很明顯的就不高興了,他都沒有笑了,柏宸妃也微微有些尷尬。

不過薛浸衣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但是我們的太子殿下還小,想叫我什麽都可以。”

說罷,她便把太子抱了起來,開始逗孩子,太子也樂呵呵的。

宋邶就站在薛浸衣身後這麽看著她,他覺得日後若是有了孩子,薛浸衣也定當是這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吧!

“殿下,不可以抓我的頭發,帽子也不行。”

“殿下,披風就更加不可以了。”

“殿下……”

“太後駕到!”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看向身後。

柏宸妃更是驚著了,她直接就行禮,柏峙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也跟著行禮了。

宋邶倒是一臉冷淡,而且是萬般不情願的樣子,直到周太後走近他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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